我在北中醫求學的日子 番外篇–脈診
從小的記憶中 父親的把脈如神
在現代醫學尚不發達的六十年代
病家會請父親去把生死脈
就是從脈象 去判定病人還能存活幾天
我在診斷學上看到雀啄 屋漏脈時
總覺得不真實 缺乏實用性
但對父親而言 卻是得心應手的絕活
父親曾對我說過 在他出道的早期
曾斷定病人活不過三日 那人果在三天後離世
一時聲名大噪 許多病家都因此請父親去把脈以決生死
後來隨著父親醫術的精進 他不再倚恃此技
因為父親不認同這樣的結果 勉力延續病人的生命
所以後來就不再告訴病家 病人的期限
但父親把脈的神準 是眾所皆知的
魯老會把脈 岳父會把脈 李瑞師兄也會把脈
把脈在大陸醫師好像是稀鬆平常的技藝
一回到台灣卻好像稀世奇珍 會的人寥寥可數
於是在醫務上開始降低脈診的重要性
其實 脈診就只是了解病人內在狀態的方法
沒有特別的神秘
但要跳過這個環節 去把握病人的實際內在狀態
猶如緣木求魚
我曾被朋友戲稱為烏鴉嘴
因為在把脈後 斷定此人會頭暈 胸悶
這朋友當場否認 說從不頭暈
卻在回家後打電話來 雀躍地說 我真的會頭暈耶
很難想像一個人會歡快地述說自己有哪些不舒服
雖然父親以把脈出名 但我並不完全是跟父親學的
在學醫之前 我有一段時間求道去了
跟隨教授學習 氣功 靜坐
那段時間用功精進 張教授是少數通達拳經拳譜的
他從基本功架 站樁開始 要求行住坐臥都在練功
記得有次在等待公車時 我的手臂不由自主地飄起來
原來我的氣已通徹全身
有一個氣球約莫有一公尺在我的雙掌間
從那之後 我可以清楚地感知別人的身體狀況
即使不用碰觸這個人 離著一兩公尺我就可以知道他的病況
因為他哪裡痛 我就哪裡痛
在回家跟診的日子 簡直痛不欲生
因為病人走進來 尚未坐定 我已知道他的所有病症
只需把我全身覺得痛楚的地方敘述一遍 基本上就完齊了
把病人的內部狀態與脈象結合 是我學習診脈的方式
在習得診脈的技巧後 我就不再練功了
因為一天裡 體驗上百種生病的狀態 那滋味真不好受
所以我就把積聚的功體慢慢散去
之後跟著父親看診 就不再痛不欲生了
當然 能把脈是基本技藝
開方用藥又是另一門學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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